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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王居延:关于当下世界和过往存在的探索

发布时间:2016-02-24 来源:色影无忌 作者:崔钊 责任编辑:崔钊

“《现观》系列是建构于一种历史与现实的文本对比中,我将过往的历史和当下的现实连接起来,自己建构了一个维度,然后自己再去打破它,从而产生了一个现下观看的关系。从《现观》中丝绸之路上崇高的历史风景到《现观·续》中圆明园受难般的地景,图像上突出的不确定性对应的是当下与历史的冲突。而《现观·初》中隐居式的山间静景,又回归个人记忆。《现观》,对我来说既是个人表达,同时也是历史文本的重新观看。”

“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中写到‘我们为自己构造事实的图像’,这就是我在《现观》三部分中所尝试表达的。也许,这也是对“现观”二字的一种解读和观看。 ”

《现观》系列作品,展览尺寸1.2mx1.5m

《现观》系列作品从2011年开始创作到现在已经持续5年多时间了,王居延一直都对客体感兴趣,对文本能指的探索和怀疑有兴趣。他总是在探索文本,又总是在怀疑它的能指。他用摄影这门语言将逝去的历史和当下的现实给链接起来,人为的创造了一个超越时空的维度,然后却又人为的去打破它,产生了一种现下观看的状态。

2015年,王居延以《现观》系列作品入围了色影无忌·2015中国新锐摄影奖。大尺幅的单色照片挂满了一面墙壁,一眼望去给人一种迎面而来的视觉压迫感,而模糊的影像却又充满了神秘色彩,让人联想,让人怀疑。在色影无忌·2015中国新锐摄影奖的活动隙间,我们对王居延进行了以下的采访。

《现观》系列作品的展览现场

《现观》系列作品的展览现场

《现观》系列作品的展览现场

色影无忌:可以聊一些偏隐私的话题么?例如你平时的生活是什么个样子呢?

王居延:隐私话题?可以啊,我其实没有什么隐私生活(表情严肃) 。我是一个比较宅的人,你见过那种学计算机,天天对着电脑足不出户的那种人么?我差不多就是那种人了。我高中一毕业就去英国了,最开始念了三个月的建筑工程专业就退学了,因为觉得不太适合我,后来就去了伦敦传媒学院念了摄影专业。

色影无忌:你高中毕业之后就去了英国读摄影专业,没有和大多数的同龄人一样在国内经历大学教育,英国的留学经历对你的影响是怎样的呢?在英国,你平时的状态是怎么个样子?

王居延:最早出国也算是家里的安排,我初中毕业以后家里就把我放在了国际班,高中一毕业我就去了英国。我没有严肃的和国内做摄影的朋友们交流过教育这件事,因为这是私人的,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在国外最好的地方就是在于让你自己研究,没有人告诉你该干什么,你可以说这类似自我教育,但是别人也可以反驳说这是不尊重艺术训练。这非常适合我,但我也看到很多别的同学浪费了大量时间,这让我有时候也会去思考体制的问题。不过每一种体制內都会有优秀的人诞生,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个体的问题。

到了英国以后我直接就进入了做作品的状态,要每周见导师。学院每个学期都会强制大家完成一个项目,以生拉硬拽的、粗鲁迅速的方式训练我们进入所谓的“艺术家工作状态”和所谓的”当代艺术的语境”。但从一开始我便很习惯。学生时期和工作以后我的状态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基本都是在做自己的作品。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稍微找到一点自己的语言。

《现观》作品,展览尺寸1.2mx1.5m

《现观》作品,展览尺寸1.2mx1.5m

《现观》作品,展览尺寸1.2mx1.5m

色影无忌:你为什么会选择摄影专业呢?最早接触摄影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自己拍摄的第一张照片么?

王居延: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选择了摄影,或者只能说我选择了图像作为我作品的媒介。当时我一直是在摄影专业和建筑设计专业之间徘徊,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摄影。原因很简单:一是学制短了若干年,二是相信图像能作为自己感兴趣且愿意探索的媒介。我拍的第一张有意思的照片大该是09年,拍了北京的一个工地的入口,平淡无奇的一张照片。

王居延拍摄的第一张有意思的照片(约2009年)

色影无忌:《现观》系列作品表达的是当下世界和过往存在的一种矛盾冲突,为什么会取《现观》这个名字呢?它的由来和意义是什么呢?

王居延:“现观”对于我而言是个双关语,这个词是我在目睹昆明鸣凤山荒谬景观之后想到的。鸣凤山是个道教场所,但是当我走进建筑群,却看到近百老年人在那高唱革命歌曲。我觉得目睹了大荒谬,但这种集体思维式的记忆又让人无比熟悉。我不知道怎么来描绘当时的感受,只觉得“现观”这个词汇能对应这种历史和当下的观看。它只是在字面上有和现观庄严论重叠,并不是一个关于佛教的作品。作品中一切的文本、历史、政治等等的不确定性,通通为图像中所夹杂的命题。

我将过往的历史和当下的现实连接起来,自己建构了一个维度,然后自己再去打破它,从而产生了一个现下观看的关系。而且“现观”本身就是关于一个命题与美学的尝试,文本的引申和图像的解构是作品和观看者的联系。佛教藏经处也好,丝绸之路也好,全部是命题,夹杂在视觉的文本中。“现观”只是解释字面出处,我无意借用宗教,更不敢消费这宗教一概念,我更关心现观在现代汉语的能指。

色影无忌:目前我们看到《现观》系列是有三部,你的创作顺序是从《现观》到《现观·续》再到《现观·初》?

王居延:其实三部分是同时进行的。

《现观》系列作品,展览尺寸1.2mx1.5m

《现观·续》系列作品

《现观·初》系列作品

色影无忌:《现观》、《现观·续》对于选取对象上都是有某种意识形态所笼罩下的特定风景,而《现观·初》是个人化的,虽然它们表面上看起来“差不太多”,但讨论的方向上完全不一样,《现观·初》更像是一种内心风景。对于这些异同你是如何考虑的?

王居延:《现观》系列是一个刻意规避开历史文本主体的系列,对客体的着重描述是对我自己片段化历史观的重新思考。我们这一代人所接受的历史教育就是在这种片段上重新建构的。所以说《现观》中丝绸之路上的景观片段也好,《现观·续》中圆明园的地景片段也好,都是映射片段化的“现下观看”。而视觉上的不确定性和客体能指在叙事上的冲突,则是反观我所处的环境中被建构的片段化历史观。而《现观·初》中的山间静景,又回归我个人记忆,关于观看的记忆。如你所说,《现观》和《现观·续》是历史意味的景观,而《现观·初》更加个人。

色影无忌:这两个方向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你自己对于“摄影的用处”、“观看世界的态度”的变化?

王居延:我总认为我的作品在夹缝中生成,一方面我拓展符号在叙事上的能指,一方面我又怀疑这个解构的过程。我在制作现观的时候回避了很多事件性、符号性的风景,让叙事完全以命题的形式出现在作品中。这是我个人观看作品的态度,至于“摄影的用处”和“观看世界的态度”,我不会去多想。

《现观》系列作品,展览尺寸3mx1.5m

色影无忌:《现观》系列作品都是单色大尺幅的展现,其中有一张是3米的尺幅,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展现形式呢?

王居延:在制作《现观》的过程中,我受到了哥雅“Black Painting”的影响,哥雅图像中迷人的又有些悲剧色彩的指代影响了现观的视觉建构,比如那种质感和对应宗教气息的符号。我的作品需要相对应的尺寸来表达其中夹杂的历史的崇高和不确定性。我希望《现观》营造出一种重量感和仪式感,所以会强调大的尺幅,当然这里面还有我美学上的考量。

色影无忌:因为你的工作方式形成了这种特有的审美,视觉上,它看起来有些诗意、浪漫又有些古典,以至于说初见这些照片会给很多人以误导,可能在没有观看到文字或者更多作品的资料时很难想象到作品里所提出的问题的思考,对于此,可以谈谈你的观点嘛?

王居延:我觉得我作品有些画意摄影的成分,但又涉猎的是当代命题。艺术对于我个人来说就是美学和命题。《现观》和《现观·续》的选取地景片段,在图像上便夹杂历史意味的指向。而我在视觉上弱化这种历史指向,一是满足我美学上的考虑,二是把历史符号转换成命题,一个可以解构但同时让人怀疑其叙事能力的命题。制作《现观》的过程是冲突且徒劳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系列被命名为“现观”。这种对历史重新现下观看的片段感、冲突感和不确定性是我极力想表达的。

《现观》系列作品,展览尺寸1.2mx1.5m

色影无忌:许多人说《现观》和塔可的《诗山河考》和卢彦鹏的《空·气》在视觉上很相像,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王居延:他们的作品都非常精致,工艺也很精致,而《现观》完全是数字制作,它回归图像的本体,一切都是美学和叙事的命题,是荒寂的,它们完全是两种风格,我觉得没有必要去解释,作品成品是唯一的参考标准,《现观》是一个精心设计的产物。我很喜欢塔可和卢彦鹏的作品,所以我知道自己怎么避开作品上的相似度。每一个在西北做项目的艺术家都可能在文本上拿出来做对比,但看了我的展览之后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感知《现观》并没有和别人有一点雷同。

塔可《诗山河考》系列作品

卢彦鹏《光下的树》作品

色影无忌:一个技术的问题,由于人体的构造,我们更加习惯去观看横向的风景照片,《现观》和《现观·初》都有大量的竖幅构图组成,不知道这样的用意是突出放大风景中的某一个特定元素还是有别的原因,可以谈一下吗?

王居延:竖构图给我一种片段感。也许这种片段感只是假象,不过我喜欢 “假象”。

色影无忌:《现观》系列作品现在算是已经完成了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新的创作计划吗?

王居延:《现观》作品不能算完成,后续还会有作品出来。其实投稿的作品都是属于《现观》这一系列,没有初和续。最终的作品也许会是四部份,大家已经见过其中的三部,大部分在中国完成,第四部分会在日本去创作,今年7月准备去日本取景。

新的创作项目同时也在进行当中——《受难地景与含混的第二种状态》(暂时是这个,以后可能会有变动),现在正在英国北威尔士取景。

王居延的新作——《受难地景与含混的第二种状态》

色影无忌:从作品转回到这次摄影奖,你对这次色影无忌·2015中国新锐摄影奖的印象是怎样的?

王居延:印象非常好,这是一次没有妥协的展览。从作品输出到布展,全部按照设计。所有工作人员的专业和对我的帮助让我感动。由于一张作品尺幅过大,搬运的电梯装载不下,布展时我和另外三个小伙伴一起把3米长的作品从一层人力搬运到展场的39层,这对我是很难忘的记忆,当然对于另外三人是痛苦的(笑)。

王居延和布展伙伴齐力将作品通过楼梯从1楼人工搬运到39楼的展览空间

好的,谢谢王居延接受了我们的采访,也祝愿他早日顺利完成《现观》系列作品,能将完整的《现观》展现给大家。

王居延

1993年出生于北京

图像艺术家,现工作生活在北京,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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