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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黄臻伟:重新定义时空,就是尝试感知的重新发生

发布时间:2016-02-02 来源:色影无忌 作者:陈钰曦 责任编辑:大刀

意大利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中所虚构的城市让人痴迷,他给每一个城市起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人们找不到能认得出的城市。“这些城市是众多事物的一个整体;记忆的整体,欲望的整体,一种言语的符号的整体;正如所有的经济史书籍所解释的,城市是一些交换的地点,但这些交换并不仅仅是货物的交换,它们还是话语的交换,欲望的交换,记录的交换。”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当代城市身份与景观是摄影师黄臻伟一直以来关注的主题。《无时境》则是黄臻伟根据《看不见的城市》为结构蓝本创作的,由摄影、声音采样、文本等组成的综合媒介作品,借此入围了色影无忌·2015中国新锐摄影奖。

《无时境》尝试挑战“时间”这个在摄影本体里的既定元素,创造一种失去“时间维度”状态下的城市空间的超现实视觉呈现。试图一方面指向对空间观看和感知的“真实”的质疑,在另一方面指向对全球化资本主义现实景观的凝视。

《无时境》展览现场

《无时境》展览现场。文本与声音采样的装置

《无时境》展览现场。印在玻璃上的文本。(文本摘自《看不见的城市》)

《无时境》展览现场。左一影像的画幅达到1.9x1.5m。

《无时境》展览现场。左一影像的画幅达到1.9x1.5m。

“我希望观众在面对作品的同时,不是首先想到被预设的体验方式,而是自由地进入体验的过程。”黄臻伟认为细节丰富所造成的体验可以更加立体。《无时境》的展览现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包围式空间,踏入展区就意味着迎来了一场视听游戏。通过具有宏大细节的影像与城市声音采样的双重冲击下,让观展者不由自主地穿越到了那些具有超现实意味的假设空间中去。从诸多的不确定因素中产生对于时间与空间的猜测,并最终得到一个只属于观展者自己的私人答案。

城市,是我们生活中密不可分的重要场所。正是这种密不可分的重要性,使城市的自我属性在许许多多的人为干涉中不断地被重构、消解。黄臻伟假设的这些城市空间让人着迷,他用理性的力量将时空感性地击碎。带着些许疑问,我采访到了黄臻伟。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色影无忌:臻伟你好。《无时境》这组作品的灵感来源于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所著的《看不见的城市》一书。请问,这本书对你有何触动?

黄臻伟:这本书是卡尔维诺在一段长期的时间中,对城市产生的幻想。他对我的触动在于,他用十一个系列,每个系列五个段落,对城市进行了想象,而他设定了普遍的氛围,他让所有的系列都相互交织和交替,当你再将它们和真实存在的城市进行对比和询问的时候,通过书写和思考,这本书的意义才真正地产生。

色影无忌:这组作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拍摄的?拍摄前你做了哪些准备?

黄臻伟:这个计划从2015年才正式开始,拍摄之前的准备工作非常繁琐,主要集中在方法论和工作方式的构建。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色影无忌:展览现场除了你拍摄的影像,还有城市声音采样与《看不见的城市》中扫描的部分段落文本的展示,为何要选择这三者作为展览最终的呈现形式?

黄臻伟:因为在对城市的体验里,我感觉到视觉纪录的信息容易让观众陷入一种迷宫般的情境里,所以我使用声音采样来将现实信息量扩充。实际上,声音传达给人的信息并不亚于视觉层面,它能告诉你当下的气候,语言,文化,地理等信息,唯独在时间维度上,它也存在缺失。所以在文学和真实的证据环绕的时候,无时境尝试从各个维度都发散出想象的空间,我将任何一个我的观众都想象成为侦探,虽然空间本身已经会留下许多的线索,但如果他们寻找的线索失效,对我来说是愉快的事情。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色影无忌:《无时境》中呈现的都是你假设的城市,但每一个画面又都是真实的取景。您是如何将这种真实性模糊掉的?

黄臻伟:无时境不是在假设城市,是假设一个城市空间的状态。在时间维度被打碎的时候,它和人们的心理链接产生了错位和扭曲,城市的身份属性产生了模糊,所以实际上城市的真实性并不是模糊掉,而是被提炼出来探讨。

色影无忌:为何想要将时间与空间的真实性模糊掉?

黄臻伟:为了重新去定义它们。

色影无忌:你重新定义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呢?或者说,你重新定义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黄臻伟:居伊·德波在「城市地理学批判导言」中说:“心理地理学就是独自从事地理环境对个体的感性和行为产生特殊影响和精确规律的一种研究。”因为对现存的景观空间的规则和定义的不信任,这种条理清楚、组织完美的空间反倒让我觉得危险。我认为真实是流动的,资本主义全球化的今天,城市被冰冷的机械文明占据,被市场和现有逻辑制造了平庸化,带来的结果是割裂开了城市空间实体和人本身的感性精神世界的链接。对时间和空间的重新定义,就是尝试感知的重新发生。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色影无忌:《看不见的城市》一书中有这样一段文字:“这是些‘别处’的大陆,在今天,‘别处’可以说已经不再存在了,整个世界趋向于变得一致。”你如何看待这种必然存在的“一致”性。

黄臻伟:在后网络时代,今天我们能看到不仅仅是城市的身份、功能,或者人类存在的必然性,都不可阻挡地朝着相近地方向靠近,我非常喜欢这种一致性,我认为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全人类都会省却很多的麻烦和发展的进程,但我同时热爱个体的异质性,异质的存在抵抗了无聊和消极,让人类这个物种闪闪发光。

色影无忌:《无时境》在拍摄上有什么特殊性存在吗?

黄臻伟:没有特殊性,但基本上我首先要回避城市本身过于极端的自我修辞。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色影无忌:如你所说,《无时境》的拍摄计划才刚刚开始。那么,你为何在作品还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就将其展示出来了?

黄臻伟:把一个未完成的系列呈现,是这个假设性的一部分,我的确是迫不及待地想分享这个体验,让这种假设和现实实现一种对冲,我在测试矛盾的产生,我需要这样的实验。

色影无忌:你早期的许多创作也都在关注着城市身份。是否对“城市”存在特殊的迷恋之情?

黄臻伟:是。我喜欢城市,我认为城市是人类最壮阔深远的发明,它是人类进步发展的唯一载体。

色影无忌:谢谢臻伟的回答,期待《无时境》系列更多奇妙的画面诞生。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无时境》选作

采访结束之后,想起了《看不见的城市》中结尾的那段话:“生者的地狱是不会出现的;如果真有,那就是这里已经有的,是我们天天生活在其中的,是我们在一起集结而形成的。免遭痛苦的办法有两种,对于许多人,第一种很容易:接受地狱,成为它的一部分,直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第二种有风险,要求持久的警惕和学习:在地狱里寻找非地狱的人和物,学会辨别他们,使他们存在下去,赋予他们空间。”在我看来,黄臻伟正是选择第二种具有风险的方式去免遭痛苦的人。

关于黄臻伟

黄臻伟

黄臻伟,1986年生于福建漳州,现居厦门。他先后毕业于伦敦传媒学院摄影系和爱丁堡艺术学院摄影系,获硕士学位。作品曾参加英中设计节巡展,三影堂摄影奖展览,平遥国际摄影节,上海双年展“中山公园计划”,新加坡国际摄影节,德国北部艺术区国际当代艺术大展中国馆等展览。黄臻伟的作品尝试跨学科的概念和意识研究,关注当代城市身份与景观,进行不同规模的摄影与装置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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