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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专访新锐导师严明[视频]

发布时间:2014-10-08 来源:色影无忌 作者:王欢 责任编辑: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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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明先生的摄影是坦诚的,照片中夹杂的气质多来自摄影之外的赋予,努力而纯粹地生活,我想,这些作品已没有任何阻挡我们凝视的屏风,苦楚而浪漫,无奈而豁达,荒谬而诗意,任何即便相悖的形容也可以自然而然地安置在他的作品之中,因为这一切描述“非我”的作品却皆与“我”有关,端详作品的同时,我们就能看到严明他就站在那里…

  仙鹤老农,无头将军,拈花大叔,夔门的猿猴,下班的米妮,朝天门码头贵妇,眼前飘来的云墙…严明先生作品的关注点从无意于探讨某一类群的生活来影射问题,一直固守在经典的、传统的、“寻找”式的拍摄方式,洞察着大地的变革,他者的命运,截取这一幕幕破败的山河,命运相连的人,心生怜悯,黑白的默片引得一场“认命”的叹息。他说:“他们朴素,冷静,节制地在这个世界上活过,并与我相遇,把最好的爱的样子留给他们…时间里的命运,命运里的时间,江湖还在,江湖之中还会翻出这种旧情怀。”

  我想,拿着照相机,没有什么是我们无法觊觎的吧,况且,那一方土地不是也被困在那六厘米见方的底片之上了吗。

严明2014年9月26日于重庆洋人街     摄影:王欢

 

色影无忌:先从新书聊起吧!“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听起来这句式里四溢着感性和诗意,严明先生自身对此是作何解读的呢?
严明:其实这和我拍摄的内容取向有关系。自己还是比较关注我们的历史文化这方面内容,在国内行走这几年,看到一些比较古老的文明、古旧的文化,事实上他们现在的处境是很堪忧的,我们经常看到这些东西蜷缩在破旧的公园角落里,庙宇的后院中,呈现出一种让人欲哭无泪的窘态,而这些东西本身是优美的、智慧的、浪漫的,常年的寻找和收集,形成了个人的一种指向,我只是书名中用这个句式来表达,我爱...

 

  色影无忌:苦行僧一般摄影的修行,这浪漫吗?
  严明:这种创作形式决定了一种创作样式或者说是创作成本摆在那里,我不赞赏为了体现在路上或者去过某种生活,我觉得在我眼里只有拍成照片和没有拍成照片,苦行不是目的,如果我有足够的资金、路费的情况下,我会用更快、更安全的交通工具和拍摄样式吧。

  色影无忌:书中有一章提到关于时间的文字,联系到摄影中来,漫长的理性思考,最终却释放于一念之间,似乎理性瞬间就败倒在感性面前?您的摄影是更加理性还是感性的呢?
  严明:我一直有一个主张,就是摄影是身心合作的事情,你不能只心动,身不动,也不能身动了,心不动,它是身心合作去抵达的一个极限。而“身心合作”我理解就是理性和感性相结合。我每次出去拍照片之前都会尽力的做功课,会去网上查很多很具体的资料,去查地图,去查要到达地方的天气,还要考虑季节、节假日等等,都要先观察预判好,这些我想都是理性的准备。但一旦到了一个地方,尤其是那些未知的地方,就会很新奇、很惊喜,当那种未知的惊喜到来的时候,我会非常明确地提醒自己绝对要感性。在面对一个未知的到来,那个时候不必再去想老师说过什么,教科书中怎么说,或者说我最近看过什么类似场景的画面,给我什么启示,这些都不必要,你有那个视觉感受,有那种生理反应,它和你的阅历、学时、见识迅速产生化学反应,一旦眼前的景象和内心产生了呼应,那就立即去做,不要多想,这就是感性在起作用。

 

  色影无忌:所以严明先生的摄影是无预计的,偶然的,灵光一现的,这种方式就很像古代诗人、学者,去四处游历,有感而发的创作,这是您用摄影与世界沟通的方式吗?
  严明:对,这些年的职业选择让我发现,不管我们正在做什么、从事什么都是一种生活和思维的方式,我们选择了摄影体验这一次生命,事实上我们就是在过一种摄影化的人生。
有感而发,灵光一现是我非常主张和看重的,摄影不是电影,它与有剧本、可构思、可修改的戏剧,小说相比,它能预先设下多少埋伏?融入多少心机?当你用1/125s搞定了一张照片,他能承载多少东西?摄影的特性是他在你面前打开,几秒钟之内迅速形成一个完整的观感,也就是说它是瞬间得到了,也是瞬间被领会的,这真是一个要命的特性。
当你看到这个场景,看到这个事儿,“你眼睛一亮,头皮一麻,激素都起来了”,这是你身体由内而外发出的一个信号,这个时候产生的东西最真实,最可信,也最有浓度,我觉得它是好东西,是我需要利用的。

 

  色影无忌:每一下快门都建立在切实地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之上。
  严明:自己面对大量拍摄的作品,可能回来以后你会看,你会分析,分析照片也在分析自己,你会对自己进行一个评估”评估的一个依据就是兴趣和擅长。
你的每一次选择和判断都与你有关,我非常主张的摄影是“与我有关”,因为摄影师面对的世界,跟自己的大脑产生一个纵向的化学反应,如果你拍都没有拍,也没有进行分析和总结,每一次拿着菜单一样的东西出去“采购”某种画面来往自己的目录,菜单里做填充,我觉得到最后,都会与我无关,可能与老师有关,与教科书有关,与你曾经看过的某个画面有关,我觉得这是挺可怕的,到最后会无所适从,有个词就更可怕了就是“血本无归”,这就是我说的保本,保本就是你最初建立了与你自己的联系,这是你的本,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就是说你自己兴趣,擅长,你的选择,你的拍摄,你最后为之努力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好结果,都是更真实的结果,更有浓度的结果,那这些东西放在一块,我把它取一个名字,归一个类,我觉得这个顺序是我们进行拍摄的一个正确的顺序,而不是逆行,我一直都是坚定的这个主张。

  色影无忌:“重庆”“河南”似乎是您反复到达的地理,纵观中国的“在路上”的摄影家有很多,比如一想到沿海地带、长江、黄河、318国道等等这样的地理就会想起谁谁谁拍过,不知对于创作地理的问题您如何看待?
  严明:河南重庆是重要地点是肯定的,这两个地方是非常棒的,不过我也有太多作品是在这两个之外的地方完成的了。重庆是我决定出门拍照片到达的第一个地方,来过很多次,这里客观给人的画面感和镜头感非常的好,平原地方过来的人就会觉得很新奇。同样是这一带到了成都,我就发现我只能和朋友在街边喝茶,不是很有欲望去行走和拍摄,同样我回到广州之后,我就一直把相机放在柜子里不拿出来,几乎一次都不拍,因为那里的环境,每天一出门的光照、光线都太熟悉了,这也是一个要命的地方,所以说,我去一个地方过多之后事实上肯定又想着改变,因为之前说了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未知,任何未知的地理可能更会引起兴奋。

  色影无忌:而在路上的拍摄方式就注定要与很多人相遇,关于拍摄陌生人,有人提倡一定要充分和他们交流,您作品中看到的通常是一种不设防的状态下抓取的。
  严明:有些人觉得要去充分交流,达到和谐和睦,其乐融融的状态,再开始拍摄。我个人是不这么做的,比较反对,所以我说“没有比摄影到来之前更自然的事儿了”,所有的交流都会改变你到来之前的那个状态,所以我不交流,因为你看到之后你进行判断,现有的光线和场景是那样的,你觉得ok,你直接去拍就好啦,不需要再去用光线和话语来打破这些,这是我一个个人的理解和习惯吧,如果要交流事后交流就可以了。

  色影无忌:其实很想问问严明先生,作品中流露的怜悯之心是出于本意还是?
  严明:我想说我遇到的、拍过的这些人,我是爱他们的,我对现实越悲观就会越爱,其实我们的命运是一样的,他们让我们的生命不孤单,我不喜欢过于沉重,我觉得摄影最重要还是传达从善和爱的情怀。

 

  色影无忌:做过十年摇滚乐手之后,又从文字记者转向摄影记者,如何看待你这迟来的摄影?有没有觉得迟来的反而是一种恩赐?
  严明:就像我之前每一次改行一样,每次改行之初,你根本不知道下一个时间会怎么样,能怎么样,走好还是走坏。当然也不觉得摄影来的有多迟,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定论说多少岁之间是摄影的黄金期,我觉得在我这个年龄段摄影的到来应该意味着更稳重吧,或者说更成熟的观察和思考方式。

  色影无忌:您公开的作品中都是黑白照片,选择黑白来呈现有什么原因吗?
  严明:坦率的说,因为黑白胶卷可以自己在家里冲洗,自己控制。再一点,我觉得我们平常说的彩色照片更“实”,实在的实,更具象,更真实的反映世界,而黑白更超现实,它把颜色抹掉了,我们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影子,它更梦幻,更写意,而我在选择它的时候也是觉得它更适合我关注的这种历史文化的这些内容,所以就习惯了去用黑白。

 

  色影无忌:而由于某些西方以及日本的摄影家的影响,很多人也不考究题材是不是合适,就全去拍“摇晃、失焦、高反差的黑白影像”,看您的作品中多是黑白灰平缓的过渡,很温和,不知对待这样的画面您是持怎样的态度呢?
  严明:还是和个人有关吧!我一直觉得摄影不可能和作者没有关系(即便你是在拍别人、拍世界)当你决定要拍它、在做选择的那一刻,这已经跟你有关系了。再一个,你大量照片拍回来在家里面堆着,你选择挑出哪些来呈现,这是你做的决定,这些都跟作者个人必然有关。曾经我也热衷于用135相机来瞬间的抓取,到后来用了120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可以静的下来的人,因为那个相机不适合在跑动中抓拍,习惯了一个古典、端庄的画面样式,后来就在想是不是和自己的年龄有关系,如果是,我也乐于承认。

 

  色影无忌:不同的相机有不同的拍摄体验,甚至直接影响拍摄题材、画面等等,为何一直钟爱这一台禄来呢?
  严明:一开始选择这种相机时觉得它慢,在熟练之后觉得是可以接受这种拍摄方式,你拍一张上一下弦,过一张片,去寻找下一个拍照的可能,那在这个过程中间,所谓连续抓拍的可能没有了,这也会让你自己更谨慎吧,更小心的做决断,所以就是习惯了,我一直都是这一台相机出门,这也是常年的互相熟悉和信任,我依赖这种默契。

  色影无忌:有很多使用禄来的摄影师也特别钟爱闪光灯,像戴安阿勃丝、川内伦子、须田一政等等,严明先生的作品全是使用自然光,非常不喜欢“闪光灯”吗?
  严明:闪光灯我一直不用,我新买的徕卡我都把闪灯接口的地方挤上胶水,把它封住,我觉得在闪光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样,不可控的事我不是很乐于干,这还是一个个人习惯问题吧。

  色影无忌:再来谈谈新锐,严明先生对于“新锐”如何解读?如何定义的?
  严明:记得在几年前,我在大理摄影节得年度新锐奖的时候,我都已经40岁了,我想这肯定不是组委会同情我(笑)应该跟年龄不是很有关系。
新锐二字,字面上就两方面嘛。“新”是你说他新,是对于每一个没有见过他的观者这么命名他,另外一个字“锐”就是从他的角度来,就是我发现了你,你的作品要“锐”,要刺激到我,要打动我,我觉得这是他要提供的一个水准,水平,震撼力,这么解释这两个字要相对公正一些。

  色影无忌:作为本届“色影无忌2014新锐摄影师发现之旅”的导师对参赛者有怎样的评定标准和期许呢?
  严明:我当不当导师、评委,我也是一个观众,我每天也在看很多照片啊、展览啊什么的,也会有自己的一个评判标准和喜好。还是两方面吧,要有态度,明确的态度,与作者思想有关的态度,能给别人提供一个启发性的思考的一个东西,我觉得这也是艺术上的一个重要的东西。还有一个就是形式,或者说一种创新的可能,但并不是说必须创新,传统的手法也可以用,看你做什么内容,其实现在再在摄影上做到新手法、新形式是很难的,如果能用一些新的手法和形式再跟自身的思想、主张、态度相结合的比较好,就会特别喜欢和推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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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中国著名摄影师。70后,安徽定远人。中文系毕业,十年摇滚乐手生涯,十年记者生涯。2010年辞去公职,成为自由摄影师,现居广州。
2010年凭作品《我的码头》获法国“才华摄影基金”中国区比赛纪实类冠军、大理国际影会获最佳新锐摄影师奖,2011年凭作品《大国志》获第三届侯登科纪实摄影奖。入选《Vista看天下》(2011)年度图片大赏。2012年受邀担任Thinkplus2012“大声思考”大型演讲活动演讲者、2012连州国际摄影年展策展人,2013年担任TOP20 2013中国当代摄影新锐展评委。作品由多家艺术机构及国内外收藏家收藏。于2014年出版个人随笔《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

(摄影家严明采访/撰文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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